鲁西南战役是着眼全局、以谋定胜抢先机的经典战例,是解放战争时期我军从内线作战转向外线作战的首战,揭开了我军战略进攻的序幕。1947年6月30日至7月28日,刘邓大军强渡黄河,在鲁西南地区对军队发动了一场大规模歼灭战,消灭军4个整编师9个半旅,共计5.6万余人,为我军挺进中原、跃进大别山开辟了道路。
1947年3月,蒋介石把对解放区的全面进攻转为对陕甘宁和山东的重点进攻,形成了哑铃式的进攻态势,主要兵力集中于陕北和山东,中间地带鲁西南则兵力相对薄弱。在东阿至开封长约250公里的黄河防线“绥靖”区刘汝明的整编第55师、第68师及地方保安部队驻守,另外整编第70师驻扎嘉祥地区担任机动。对黄河天险寄予厚望,认为黄河防线万大军,希望滔滔黄河之水能阻挡人民军队南下。
鲁西南处于重点进攻的连接线上,像是哑铃的握把,是最佳的突破口。刘伯承和率领的晋冀鲁豫野战军要千里跃进大别山,实现主力外线作战,将战争引向国统区,鲁西南是必经之地,而强渡黄河是南下的首战,至关重要。为保证渡河成功,刘伯承和做了充分准备,根据军的布防情况分析渡河形势,在张秋镇至临濮集之间长达150公里的黄河沿线确定了魏山、张堂、林楼、孙口等8个渡河点,详细调查了这8个预定渡河地点的敌情、地形、交通等情况,制定了具体的渡河措施。为了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,刘伯承和声东击西,在主力渡河的前一天,令太行、冀南的地方部队伪装成我军主力,对豫北发起攻势,豫皖苏军区部队向开封以南地区出击。这严重干扰了军的判断,保障了渡河作战的秘密性和突然性。军虽然觉察到刘邓大军可能南下,但无法判断南下的时间和方向,更不清楚刘邓大军南下的真正意图。经过周密准备,1947年6月30日晚,刘邓大军第1、2、3、6纵队12万余人,从8个渡口同时强渡黄河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一举突破黄河防线,拉开了鲁西南战役的帷幕。
刘邓大军强渡黄河,在军的鲁西南防线上撕开了一个缺口。为阻止刘邓大军,军重新布防,调兵遣将。一方面命令刘汝明的整编第55师29、74旅坚守郓城,整编第68师主力和整编第55师181旅退守菏泽,等待援军;一方面从豫北和豫皖苏抽调整编第32师、整编第66师、整编第58师以及整编第63师的153旅,增援鲁西南,由王敬久统一指挥。王敬久命整编第63师的153旅进守定陶,与退守菏泽的部队组成西路援军;命整编第32师、整编第66师主力各2个旅经金乡北上,会同整编第70师组成东路援军;将整编第58师及整编第66师第199旅配置在金乡作为后援,制定了死守郓城,吸引刘邓主力,然后以东路主力从侧面出击,与西路援军形成夹击的战略,试图造成刘邓大军背水作战或退回黄河北岸的态势。
刘伯承和分析敌情,认为西路援军具有明显弱势,决定先打西路敌人,制定了攻其一点(郓城)、吸其来援(金乡)、啃其一边(定陶)、各个击破的方针。命令第1纵队攻打郓城,吸敌来援;第2、6纵队南进阻敌,其中,第2纵队攻打曹县,第6纵队攻打定陶,消灭西路援军,割断军东西两路援军的联系;第3纵队进到定陶东南,插在军的东西援军之间,策应郓城和定陶作战,同时防阻东路援军的临时支援。按照这一部署,第1纵队于7月8日攻克郓城,歼灭军整编第55师师部及第29、74旅,创造了我军以1个纵队歼灭敌人两个旅的先例。第6纵队于7月10日攻下定陶,消灭第153旅。刘邓大军渡过黄河后,连续作战,势如破竹,用10天时间夺取郓城、定陶等鲁西南重要据点,挫败了军的夹击计划,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,摆脱了背水作战的不利局面。
相较于西路援军,军的东路援军力量强大,大概有3个整编师。王敬久用这3个师自北向南摆了“一字长蛇阵”,整编第70师在六营集,整编第32师在独山集,整编第66师在羊山集,彼此之间相隔10到15公里左右。针对王敬久的“一字长蛇阵”,刘伯承、经过慎重考虑,决定挥剑斩蛇,与敌人正面交锋,进一步消灭军队,为进入大别山创造更有利的条件。7月11日,刘邓大军突然行动,远距离奔袭,将军的“长蛇阵”斩为三截。第1纵队行进到巨野与嘉祥之间,以切断敌人3个师之间的联系,消灭独山集整编第32师;第6纵队由定陶经张凤集向东,主力协同第1纵队歼灭整编第32师;第2、3纵队分别由曹县、汶上集地区向东,以隔断歼灭整编第66师;冀鲁豫军区独立1、2旅,进到万福河以北地区,阻击金乡之敌北援。王敬久发现被分割包围后仓促应对,先是命令位于南北两端的整编第70师和整编第66师向整编第32师靠拢,后来又改变主意,以整编第66师为中心,让其余两师向其靠拢。而整编第32师与整编第70师经过私下协商,决定整编第32师向六营集靠拢,两军会合后一起向西北方向突围。7月13日,第1纵队发现整编第32师离开独山集向六营集方向移动,立刻抓住这一绝佳时机,对其展开猛烈攻击,歼灭该师第139旅,该师师部率第141旅在傍晚时分狼狈逃入六营集。
六营集是个小村庄,仅有200多户村民,此时聚集了整编第70师、第32师2个师部3个半旅数万人马,缺粮少水,矛盾重重。针对此种状况,1纵决定实施“围三阙一,虚留生路”的打法,在六营集以东的开阔洼地布下口袋阵,命1纵一部和6纵主力从北、西、南3个方向强攻六营集。敌军如愿钻进预设的口袋,遭到迎头痛击,军1.9万人被歼灭。至此,“一字长蛇阵”只剩下羊山集宋瑞珂的整编第66师。
羊山集战役,是整个鲁西南战役中最为重要也是最艰苦的一次战斗。军整编第66师师长宋瑞珂,黄埔军校第3期步科毕业,曾参加北伐战争与淞沪会战等对日作战。抗战胜利后,第66军改编为整编第66师,军长宋瑞珂改任师长。该师系蒋介石的黄埔嫡系精锐,装备和战斗力不逊色于整编第74师。在鲁西南战场,整编第66师多次与刘邓大军交战,没有受到重大损失。因此,被刘邓大军合围后,宋瑞珂拒绝突围,反而率部利用羊山作为制高点,与山下集镇的民房构成核心阵地,准备凭借有利地形固守。
羊山位于今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西北15公里处,海拔400多米,由东至西有5里长,形状像卧着的一只羊,因而得名。羊山有3个突出山峰,当地人称东峰为“羊头”,中峰为“羊身”,西峰为“羊尾”。羊山集则是羊山南面山脚下一个千余户的大村庄,北靠羊山,东、西、南三面筑有寨墙和壕沟,地势低洼,加之雨季道路泥泞,不利于部队运动。1947年7月13日,刘邓大军扫清敌人的外围据点后立即攻山,失利后于17日再次攻山,因伤亡较大撤出战斗。因为连降暴雨,积水过深,19日第三次攻山又一次受挫。此时,调集重兵驰援,蒋介石更是飞临开封,亲自督促部队驰援羊山。刘伯承、权衡再三后认为,这次如果不把敌整编第66师歼灭,我军随后的南进一定会遭到该部的追击。鉴于其他敌人还在增援途中,只要集中优势兵力,完全有把握迅速消灭羊山守敌。刘伯承、决定集中4个纵队的力量将其歼灭。7月27日下午6时30分,我军开始炮击,到28日中午,羊山的所有制高点都已被突破。此战俘获师长宋瑞珂,歼灭整编第66师大部,我军也付出了较大伤亡。羊山集战役的结束标志着鲁西南战役的全胜,打开了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的通道。
鲁西南战役是刘邓大军外线出击、千里跃进的首战,刘伯承和胸怀全局,精心谋划,捕捉战机,把攻城与野战、分割与围歼相结合,取得了解放郓城、收复定陶、六营集大捷、攻克羊山集等一系列胜利,打乱了的战略部署,在中国战争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1952年,为缅怀在鲁西南战役和羊山集战役中英勇献身的先烈,山东省金乡县兴建羊山烈士陵园,依山就势建于战斗遗址的主峰羊头之上。烈士墓群建于1952年,2003年改造成将军红大理石墓碑,埋葬着在鲁西南战役中牺牲的100余位烈士,其中营级以上干部就有28位。烈士公墓建于1986年4月,是为纪念在羊山集战役中牺牲的8500多位烈士。烈士纪念塔建在海拔96米的羊头上,始建于1975年,塔高17.5米,塔的正面“烈士纪念塔”七个镏金大字是的亲笔字,塔的背面是1952年刘伯承为鲁西南战役的亲笔题词:“人民解放军鲁西南战役乃打开了战略挺进长江的前门,阵亡将士受到人民的纪念永垂不朽”。整座纪念塔庄严雄伟,是目前陵园内最具象征性的建筑之一。羊山烈士陵园2001年被国务院批准为“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”。(石国华、董颖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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